2020年3季度欧元区受二次疫情的影响,经济复苏进程放缓。综合PMI从7月的高点逐步下滑至接近荣枯线水平,服务业PMI下挫最为严重,而制造业PMI则在出口需求改善的支撑下展现出较强韧性。区内失业率不断攀升,消费信心未能得到修复,通胀表现持续低迷,给欧洲央行货币政策的制定带来挑战。不过,欧元区企业的投资生产活动逐渐恢复,贸易账户表现亦好于预期,为3季度经济正增长奠定了基础。就目前而言,随着各国隔离防疫措施的重新实施,4季度欧元区经济再度陷入萎缩的可能性显著增加,疫情发展和政策应对将会是影响未来2~3个月欧元区经济的关键。
一、经济运行态势
PMI再现下滑趋势。欧元区19国综合采购经理人指数(PMI)3季度均值为52.4,较上季度的历史低位31.3大幅改善。不过,从月度数据来看,欧元区综合PMI在7月反弹至54.9的高位后显现出后继乏力的态势,此后两个月连续下滑,最终跌至9月的50.4,接近荣枯分界线。这表明随着欧元区新冠肺炎感染人数的上升,区内经济活动受各国政府重新实施部分限制措施的影响,再度出现低迷的苗头。
受二次疫情影响较大的主要是服务业。9月欧元区服务业PMI为48.0,低于预期的50.5,显示服务业活动在社会限制和经济不确定性冲击下急剧放缓。相对而言,制造业则由于出口需求改善而显现出较强的活力,产出水平和新订单指数持续上升,9月欧元区制造业PMI为53.7,继前一个月的51.7继续攀升,达到两年内的新高。
就欧元区主要国家来看,9月德国综合PMI表现较好,达到54.7的高位,较前一个月的54.3继续上升,表明德国经济活动持续活跃。其中,出口需求的改善对德国制造业强势反弹的助力极大,9月德国制造业PMI为56.4,显著高于8月的52.2,也创下两年内新高。服务业复苏则遭遇疫情阻碍,9月德国服务业PMI为50.6,较8月的52.5进一步下滑。
法国方面,9月法国综合PMI由8月51.6的下滑至48.5,同样受服务业拖累明显。9月法国服务业PMI指数为47.5,低于8月和预期的51.5。制造业的表现则略超预期,9月法国制造业PMI为51.2,高于前值49.8和预期50.6。
欧元区工业产出整体回升,工业生产指数自5月开始逐月回升,尽管7月欧元区工业生产指数同比仍下跌了7.7%,但环比却上升了4.1%,连续第3个月实现了环比增长。法国、德国工业生产指数也保持回升趋势,二者在7月分别环比增长了3.8%和2.4%。
通胀表现疲软。9月份欧元区消费者调和价格指数(Harmonised Indices ofConsumer Prices,HICP)连续第二个月同比负增长,且跌幅较8月进一步扩大,从-0.2%下探至-0.3%。而上一次欧元区出现连续两个月负增长还是在2016年年中。
从分项来看,食品、烟草和酒精同比增长率最高,为1.8%,较前一个月的1.7%有小幅提升。其次是服务价格,同比增长约0.5%,但较上个月的0.7%出现下滑。能源价格仍是拖累欧元区通胀的主要因素,9月能源价格同比增速为-8.2%,较8月-7.8%进一步下挫。
剔除了波动性较大的能源和食品之后,9月欧元区核心通货膨胀率为0.2%,较前一个月下滑0.2个百分点,再次刷新了历史最低纪录。二次疫情下的内部需求低迷和强势欧元给进口成本带来的抑制是欧元区通胀表现不佳的原因。
失业率持续攀升。8月欧元区19国经季节性调整后的失业率连续第5个月上升,达8.1%,较7月的8.0%上升0.1个百分点。同时,根据欧盟统计局估计,8月欧元区失业人数约为1318万,相较上一个月增加了25.1万人。
欧元区青年失业率也同样处于持续攀升状态。8月欧元区19国青年失业率为18.1%,较前月上升0.3个百分点,青年失业人数为246万人,比前一个月增加了6.9万人。
二、支出法GDP分解
消费者信心仍低于长期平均水平。9月欧元区消费者信心继续小幅回升,从8月-14.7升至-13.9,好于市场预期,但仍然低于长期平均水平。事实上,在经历过5月和6月的显著回升之后,7月和8月的欧元区消费者信心指数基本处于徘徊不前的状态,表明疫情所带来的不确定性依旧笼罩着欧元区,给区内消费带来一定压力。
就成员国而言,10月份德国消费者信心先行指数为-1.6,大幅低于预期的-1.0,但较前值-1.7有小幅改善,成为连续上升的第5个月。法国方面,9月份法国消费者信心指数为-10.9,大幅高于8月份的-12.4,但依旧不及2月份疫情爆发前的-7.3。
消费支出方面,8月份欧元区19个国家的零售销售较7月份出现较大幅度改善,环比增长4.4%,同比增长3.7%,远超预期。有分析机构指,零售活动在7月份略有下滑后,8月份的反弹强于预期,原因是网上购物和服装销售大幅飙升。但如果没有更广泛的复苏,经济好转的可持续性将面临风险,尤其是在9月新冠感染率上升的情况下。
企业投资有望回暖。9月欧元区工业信心指数从8月-12.8继续改善至-11.1,尽管改善幅度未及预期,但仍反映出欧元区内企业信心的恢复,表明欧元区固定资本形成总额有望从2季度的低点回升。与此同时,欧元区制造业产能利用率也有所改善,2020年3季度产能利用率为73.0%,较上季度的66.7%上升了6.3个百分点,表明区内企业正缓慢恢复生产活动。
贸易帐盈余好于预期。2020年7月,欧元区19国贸易账户盈余连续第3个月扩张,季调后货物贸易顺差从6月的160亿欧元上升为203亿欧元,好于预期的193亿欧元。经季节性因素调整后,欧元区7月份出口规模环比上升6.5%,同比下跌10.4%;进口规模环比上升4.2%,同比下跌14.3%。同时,7月欧元区内贸易额为1537亿欧元,较2019年同期下降了8.6%。这表明,尽管欧元区进出口贸易活动有所恢复,但疫情及相关隔离措施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仍然存在。
三、政策走势
欧央行谨慎观望。进入7月以后,欧洲央行在货币政策方面一直保持着谨慎的态度,始终维持各项政策不变,9月货币政策决议的内容与7月相比一字未动,表明在充满不确定性的环境中,欧央行也很难做出决策,更倾向于等待和观望,期望能够在对经济状况进一步仔细评估后再行动。
不过,考虑到目前欧元区的通胀率一直处于低于零的水平,且随着二次疫情的出现区内经济复苏的节奏将在一定程度上被打乱,欧洲央行很可能在年底前仍需要出手进行干预。未来两个月的经济数据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欧央行干预的方向和力度。
英欧贸易谈判一波三折。英欧贸易谈判自3月初启动以来波折不断,鉴于双方在政府援助、捕鱼、北爱尔兰等问题上的较大分歧,多轮谈判都未能取得太大进展。9月初,英国政府公布了《内部市场法案》,意在“凌驾”于《北爱尔兰议定书》之上,使英国政府能够自行控制北爱地区贸易、关税和人员往来的相关规定。该举动引起欧盟强烈反应,启动针对英国的法律程序,给英欧贸易谈判带来巨大不确定性。
不过,英欧随后在布鲁塞尔举行的第九轮贸易协议谈判似乎又给事情带来了转机。根据谈判相关报道,欧盟有意将脱欧贸易谈判延长至11月并表示双方已“接近达成协议”。这意味着英欧或能避免在12月31日英国脱欧过渡期结束时出现破坏性的“无协议”局面。
四、经济形势展望
4季度欧元区经济下行风险增大。随着新冠疫情的卷土重来,欧洲很多国家和地区政府已经宣布实施新一轮的经济封锁限制措施,重新开放经济的计划遭到推迟,这必然阻碍欧洲经济的复苏进程,尤其是服务业,势必再度面临严峻挑战。疫情冲击下商业活动的停滞,将显著增加4季度欧元区经济二次萎缩的可能性。
不过,考虑到目前欧洲各国政府在疫情防控、扶持民生等方面的经验较上半年更加丰富,新冠疫情在欧洲出现大规模失控的概率较低,经济所受损伤程度或较2季度要轻。无论如何,下一阶段,欧洲经济增长道路都会更加艰难,经济状况受疫情发展态势、疫苗面世时间以及经济政策表现影响的程度较大。